互联网误解：软件业是不是夕阳产业？

　　前言

　　互联网资本市场的失宠使许多人开始移情于软件业，认为投资软件毫无疑问是最明智、最正确的选择。于是，许多投资迅速转向软件业，许多曾经灰头土脸的软件公司也开始得意起来。但是，如果我们置身在全球范围内来考察，就不能不深思：在软件服务化的大潮下，传统软件业(卖拷贝的模式)是不是夕阳产业？软件服务化究竟意味着什么？看看你身边的电话，我们不凡作一个浪漫而直观的遐想：未来的某一天，我们使用的PC(包括各类上网终端)就象今天的电话一样。所有的数据处理、软件安装与升级以及各类服务，都不再需要每一台PC自己解决，而是在一个类似电话局的地方统一完成。就象每月交纳电话费一样，用户可以根据自己选择的服务项目，每月交纳一定服务费。这样，对用户来说，软件消失了。那么，是不是也意味着软件业也会随之消失了？这无疑是个值得探讨的问题。

　　置身于自己制造的风暴中

　　互联网作为一种摧毁式的创新力量，不仅仅是一种新的应用工具。而是改变各行各业游戏规则。这种摧毁式创新使所有商业领域都步入两难境地：消极等待必然失败，积极进取也面临巨大风险。而作为互联网风暴酝酿之地的IT产业，无疑首当其冲。仅仅四、五年前，我们还仅仅把互联网当作IT产业的一个小小组成部分。而今，互联网不但成为了IT产业的中心，而且越来越超越IT，波及各行各业，成为整个社会全新的的产业中心。

　　IT产业在不知不觉中给整个社会创造了风暴，而现在IT自身也要学会在风暴中生存。无疑，互联网的发展已经彻底改变了IT产业的格局，并且重新构建了新的生态。我们亲眼目睹了互联网对硬件业的巨大冲击，其实互联网时代，软件业的地位和命运将发生更富戏剧性的转变，其变化之大会更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。1993年，当时微软的CTO梅尔沃德在长篇备忘录《信息高速公路上的交通事故》中写道：PC革命根本算不上革命，仅仅是文字处理软件替代了打字机而已，而网络才是真正大颠覆的革命。它为微软未来的网络策略指引了方向。他甚至说：“我们的主营业务--软件本身也到了末日，将来也会暴尸于信息高速公路的路旁。”多年来，大多数人都把它当作玩笑。但是到了今天，我们却不得不认真直面即将到来的革命。

　　经过二十多年发展，软件业从无到有，迅速崛起，并让硬件业相形见绌。如今软件业如日中天，全球IT业硬、软件(含服务)的比重已达4：6。中国IT业由于一直“重硬轻软”，落下深刻教训。因此许多人都把未来的赌注押在软件的发展上。这个方向绝对没错。没有强大的软件业作为支撑，中国IT业永远充当“搬运工”，没有发达的软件业作为基础，中国市场永远只是产品设备的倾销地，而无法真正发挥出信息技术真实的应用潜能。但如果我们将目光放远，思考一下：现在的软件业模式是IT业的终极发展吗？未来的软件业会不会和今天的硬件业一样，盛极而衰，甚至软件业会不会消失？

　　革命的核心是价值转移

　　技术革命的核心就是价值转移。宏观的IT产业可以归结为四大部分：硬件业、软件业、网络业(提供带宽)和服务业。在日益壮大的IT产业中，硬件业、软件业和网络业的绝对值虽然在增大，但相对比例却都在逐渐下降。只有服务业的相对比例在迅速升高。

　　过去辉煌的PC时代，产业价值一直是由硬件业流向软件业。尤其是90年代以来，硬件业平均利润开始持续下滑，无论是CPU、PC机还是芯片、硬盘等企业纷纷飘红，行内淘汰越演越烈，标志着硬件业的盛极而衰。IT业价值开始从硬件流向软件，使软件业成为新的产业增长点。但是，如今互联网来了。产业价值将不可阻挡地从硬件业和软件业再度流向服务业。产业价值点开始从工具本身转移到如何掌握工具，也就是说核心价值是如何制定战略，如何用好软、硬件等，以充分应对巨大的变革。未来的硬、软件业都将沦为整个IT业最基本的基础设施，成为互联网服务业的基础。

　　随着互联网的普及，将彻底改变整个商业生态，形成真正以网络为基础的互联网经济。在这个经济架构中，所有的新兴和传统企业都将依赖全局性的电子商务而运作。那么在互联网基础设施与新型的企业形态之间，就是强大的互联网服务。它将成为整个商业运作的发动机。

　　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软件业毫无前途了。其实并不是如此。未来的硬、软件业当然不会消失，但这两个产业都将成为服务业的重要基础。甚至并不意味着软件业的衰弱。软件业会是步入互联网服务业的基础，也是最佳切入点。但是，我们却必须切实认识到不可逆转的产业价值转移，认识到软件业商业模式的根本性的转变。认识到是服务，而不是产品，成为软件的核心价值。

　　软件业商业模式的革命

　　软件业的基础化首先意味着商业模式的彻底改变。而不仅仅是产品功能、技术平台、产业升级和应用领域的改变。软件业的产品模式将发生断裂式突变，形成全新的服务模式。过去的软件业，甚至比制造业更加初级，因为其商业模式就是靠产品使用许可来获取收入。或者说，过去的软件业本质上还是一种制造业模式。但现在，作为制造业的软件业不可避免地基础化。如果没有利用服务作为新的增值空间，那么软件利润空间将大幅萎缩，收入模式将彻底重建，整个产业价值链将重新构建。与此同时，作为服务业的软件业将迅速崛起。它将构建出全新的价值链。新价值链的出现，就是清晰稳定的新的市场权力结构，形成新的生态系统，以保证产业持续稳定的运作。

　　那么如何判断和辨析这场变革是真是假？是深是浅？是快是慢？我们还是从最一般变革规律入手。一般来说，重大的技术变革都要经过四个阶段：1、摸索期：往往是由技术狂热者和幻想家发动的试探性进攻，被普通认为是异想天开。2、突破期：变革正在启动了，但是产品原型与理想要求还有很大差距，怀疑和反对力量还强于支持者的力量，这是变革的生死门槛。一旦跨越，变革便不可抵挡；而一旦受滞，变革就可能死亡。3、进入期：跨越了门槛，而且与需求相符的实用性产品真正出现，市场也初见端倪，市场权力开始瓜分，产业价值链开始初步显现。4、增长期：商业化进程全面启动，应用开始爆炸式扩散，产业价值链和竞争格局基本明晰。

　　盖茨坦言：“机会从来不会缺乏，但是眼前的机会不会再重复，因为我们已经做过了。所谓机会就是去尝试新的、没做过的事。”可惜在微软神话下，许多人要做的，仅仅是去重复微软的一切。1999年1月31日，全美软件业市场价值达到6700亿左右，而微软就占了将近4000亿美元，达60%。垄断所造成的产业畸形已经成为软件业最致命的障碍，也是原有商业模式走向末路的标志，为新的变革准备了机遇与条件。

　　软件服务化的四个变革阶段

　　原动力推动者产品演变资本市场产品市场标志性事件

　　摸索期兴趣技术幻想家概念新话题理论模型Linux

　　突破期信任创新型企业产品化资金介入产品原型出现微软.net

　　进入期信念实力型企业商品化资金涌入商业模式形成实用ASP

　　增长期普及领导型企业产业化利润出现产业价值链形成ASP领导者

　　资料来源：互联网实验室(ChinaLabs.com)

　　辨析软件业的变革

　　在这四个阶段中，前两个阶段是朦胧阶段，最难判断。对企业来说也是风险最大，但如果判断正确，及时行动，也是最关键、最有价值的时刻。在变革似明未明之际，会有一些可辨析的变革迹象可供参考：投资界开始谈论这方面的话题；然后是一些试探性的风险投资开始介入；同时话题开始受到媒体关注；进一步，一些新兴的企业成为典范，越来越成为关注的明星；同时投入资金开始明显剧增……

　　从这些迹象出发，我们可以判定：1998-2000年可能正是软件业变革的第一阶段，其主要的标志就是Linux的出现。作为软件业新型模式的开拓者，Linux倡导的“资源免费，服务获利”的商业模式不但冲击传统软件业模式，也将软件赶下神坛，还原为普通商品，成为未来软件服务业的重要示范。而随着Linux的主流化，变革的突破期到来了。

　　“有钱能使鬼推磨”，毕竟，有投入才有产出，有大投入才有大产出。任何变革都需要大投入来促成和推动。因此辨析变革最直观的还是资金的流动。在1998年前，软件业始终是IT产业最重要的投资方向，是资金流入的第一大户。但是，流向软件业的资金开始逐年下降，尤其是互联网的出现迅速改变了格局。1998年，流向互联网的资金第一次超过软件业，但两者相差不大，分别占总量的24%和20%。而到1999年，根本性的变化出现了。除了互联网遥遥领先外，传统软件业的投资急剧萎缩，仅占总量的2%。排在互联网、电信、半导体、网络设备之后，仅领先于传统硬件业。从这个数据可以清晰地判断出，传统软件业开始成为资本市场的弃儿！

　　近年美国高科技企业IPO资金流向及比例(单位：百万美元)

　　资料整理：互联网实验室(ChinaLabs.com)

　　而目前，很可能开始步入变革的第二阶段。因为“应用软件服务供应商”(ASP)开始成为投资的新热点，尤其是微软.net计划的出台，可能就是第二阶段的标志性事件。现在已经离开微软梅尔